伊丝她们每周假期的前一天，也就是今天，会有学校的预升级测试。因为已经和伊丝约定好了，我会前去观看她的测试。这两年的学习，她能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到什么程度呢，我也抱着一些兴趣。
大叔很早出门了，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吧，依玛夫人和德尔苔都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。德尔苔反倒是很兴奋的样子，应该是很期待今天的测试吧。作为教我魔法的半个老师，我相信她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。
早餐过后不久，伊丝她们像往常一样坐着马车去往学校。当然，我也在马车上。这也是久违地再次去学校啊！马车按照平时的路线走着，虽然对之前的记忆不是很明朗了，但是路上的风景和两年前似乎也没什么变化。
到达学校之后，这次依玛夫人没有去和其他贵妇人们聊天，而是按照路上商量的那样，和我一起行动。毕竟是要参观预升级测试，一起行动可能更方便些。
学校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，已经设置好了前往参观地点的路线。我和依玛夫人按照地面上的标识，向着学校的一侧走去。路径让我感到有点熟悉，当我意识到时，我们已经来到了以前来过的操场。
操场的一侧摆放着阶梯式座椅，看来是给参观的人预留的。我和依玛夫人选了第二排中间偏右的位置，等待着测试的开始。
应该是准备地很充分吧，大概八点半的时候，第一批参加测试的学生已经到场了，人数大概是十几个。因为每个学生手里都握着剑，看来一开始是魔力剑技的测试啊。
学生们摆好战斗姿势后，在他们面前的是木刻的持剑人偶，似乎被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，剑也是木刻的。因为我坐得挺靠前，所以听到了测试的要求：将木人偶破坏掉。还真是简洁的要求啊，不过，具体是怎么破坏，看来也会是测试的一环。
学生们也都自信满满的样子，测试开始后，很多人的剑就都发出淡淡的光芒，向着人偶攻击过去。真不愧是魔法学校吗，魔力剑技的运用绰绰有余的样子，而且其中不乏一些看样子就很有力量的剑技。
可是这一轮攻击的结果却相当出乎我的意料。十几个人中，只有一个人将人偶手中的木剑给打开掉了，其他人则只是仅仅给人偶造成了小小的伤口。这个木人偶的材质看来不简单啊！
学生们很快开始了接下来的攻击。几分钟过后，做到将人偶破坏掉的也只有两三个人而已，而且破坏的都是手臂。其他人要么剑技的力量不足，要么在能破坏前，身体内的魔素流动就已经很混乱了，无法再使用魔力剑技。
“这个测试看起来还挺难的啊！”身边的依玛夫人感叹道。我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除了做到破坏人偶的几个学生，其他人很快就离开了操场。接着第二批的学生过来了。其中一个短发的少女引起了我的注意。当她从参观席这边路过时，向我这里看了一眼。看到了她的脸，我的映像浮现了出来。果然，是萝娜啊。以前留的是短马尾，现在的发型是仿照的莱特小姐吗，因为我记得她好像十分崇拜莱特小姐。
萝娜他们和第一批的学生一样，对手是新的木人偶。已经过去两年了，她现在持有者怎样的剑技水平呢，让我好好期待一下吧。
测试开始后，萝娜立刻向着人偶冲了过去。在离人偶几米远处腾空跳起，同时旋转着身体，对着人偶使出斜劈。在魔力的配合下，这是相当有力量的一击啊。而且，这个也是莱特小姐使用过的魔力剑技，萝娜的模仿还挺到位的。
攻击的结果是很明显的，人偶被拦腰斩断。从其他人的结果来看，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少女能达到的水平。因为和之前一样，这一批学生中合格的也只有两三个人。萝娜自然是其中的一员。
这一次的测试结束后，萝娜没有去休息，而是向我这边跑了过来。目标明显是我，看来之前她也认出我来了啊。她很快就跑到了我的旁边，在我和依玛夫人身边坐了下来。
“果然没有看错啊，真的是莱恩！你怎么会来这里的？”萝娜兴奋地问道。
“这个嘛，其实是我妹妹和依玛夫人的女儿也参加了这个测试，所以我们来这里参观的。”我挠了挠头，总感觉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这样啊，没想到你还有妹妹啊。依玛夫人，是旁边这位吧。您好，我是萝娜，初次见面，愿风指引你的道路！”
依玛夫人则是微笑着点头，给人十分亲切的感觉。不过这时，萝娜突然惊叫了起来：
“啊啊，您、您、您是依玛夫人！是那位斯沃大人的依玛夫人是吧？！”不知为何过于惊讶的萝娜语言都有点奇怪了。
依玛夫人离开座位，走到萝娜的一侧重新坐了下来。她抚摸着萝娜的头，说道：
“萝娜，不要慌张哦！这种样子可是有违淑女的举止哟。不过这个样子倒也真是可爱！”
不知是言语的力量，还是抚摸的力量，萝娜很快镇定了下来。她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我：
“没想到莱恩你和依玛夫人还认识啊，还真不能小看你呢！嗯……不对，从你的话里，总感觉你不仅仅只是认识。你该不会是斯沃大人的弟子吧？”
对于她的猜测，我点头表示肯定。这一次，萝娜没有那么惊讶了。
“还真是啊。怪不得当初你的剑技那么厉害，现在倒是理解了，毕竟是受教于斯沃大人啊！唔，要不是今天还有测试，真想和你再比试一下啊。或者见识一下你的剑技也行啊！”
总能感觉到萝娜的身上有着和莱特小姐一样的气氛，果然是表现在剑上啊。我倒也想满足她一下，但是现在肯定不行。但是或许明天可以。
“萝娜，明天我也会有一场毕业测试。你要来看吗？”
“诶，莱恩你的测试吗？应该会很精彩吧，我肯定会去的！”
得到萝娜的肯定后，我准备向依玛夫人确认。但是她提前就点头向我表示许可，看来她也很期待啊！
◊
萝娜离开后，我和依玛夫人又观看了几批魔力剑技的测试，都是相同的木人偶。测试的结果也大致相同，每一批学生中，合格的很少。
我原以为剑技的测试就到此为止了，不过，学校方面似乎更加严格。在之前合格的学生中，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测试。这次的测试对象是学校的老师，以前遇到的那个女性教师好像也在里面。的确，和人战斗的话，就更容易真正把握学生们现在的水准了。
这次的测试没有激起我太大的兴趣，因为为了配合学生，老师们都很明显地放水了。不过，尽管如此，面对经验丰富的对手，学生们表现得都有点辛苦。
这次的合格结果只有四人，萝娜也包括在内。看来这就是最终的结果了，测试的主管人员也是这么宣布的。不过，不知为何，稍作休息的四人又被追加了一次不计成绩的团体战斗。而战斗的对象，竟然是一个钢铁制的持剑战斗人偶。
我突然来了兴致，应该是和大叔的人偶长时间战斗的反应吧。我想看看包括萝娜这些学生会怎么战斗。
四人采取了两人轮流交替的战术，两人中一人主力攻击正面，一人从侧面破坏人偶的体势。应该说是不错的想法，如果力量足够的话，胜利是必然的。但是，人偶的力量似乎超过了他们的预期。人偶很轻松地将他们的攻击拦截下，并用力量将他们击退。而萝娜他们却几乎不能使人偶后退半分。当然，也因为人偶没有主动攻击，所以他们也几乎没有怎么受伤。
战斗持续了近十分钟后，四人放弃了。的确，这个战斗人偶现在是他们无法战胜的强敌啊。不过只要多加练习的话，总有一天会打败的吧，就像我一样。
上午的测试基本就结束了，看来伊丝和德尔苔的测试要等到下午了。因为学校也有专门向来访家长开放的提供餐点的地方，我和依玛夫人便决定中午不回去，直接在这里解决午餐的问题。
◊
我和依玛夫人走进了某个平顶建筑。因为依玛夫人对这里比较熟悉，所以她去准备我们两个的午餐，而我则听从她的建议，去建筑的屋顶先找一个休息的地方。
也许是因为正是盛夏的中午吧，屋顶上尽管有着乘凉的顶棚，但是并没有人在这里休息。我选好一个阴影下的位置，静静地等着依玛夫人。
不一会儿，依玛夫人端着一个盘子过来了。我连忙赶过去，帮她把盘子放在桌子上，毕竟有点不好意思。盘子里是两碗面，虽然看样子只有一些简单的配料，但是似乎很好吃。反正依玛夫人的品味肯定是没问题的。
我拿起筷子，开始挑起碗里的面条。这时，我才注意到藏在面条下的那个很熟悉的食材。
“依玛夫人，这个是？”
“这个叫做‘苦果’哦，虽然吃起来比较苦，但是很有营养啊！和面一起煮的话，面也不会有苦味，所以还挺受欢迎的。莱恩你要是不喜欢的话，就挑出来吧。”
是叫“苦果”啊，命名还真是直接啊。虽然我原来的世界里的命名也是这样。我夹起了一块切下的苦果片，试着尝了一下。
这个，真苦啊！可是，为什么我却仍然将它放在嘴里品尝着味道呢？我拼命地让大脑不去想这个问题的显而易见的答案，然而不管我怎么去压抑，这个答案中的情感却不停地冲击着我的理智。我让大脑去思考魔力剑技的动作，去思考魔法的使用，去回想难懂的《小镇上的人偶师》的情节……虽然体感上的时间只有几秒，但是我的大脑中理智与情感的战斗却仿佛超越了永恒。
我认输了！
是的，我知道为什么！这个苦味，这个熟悉的味道，是在两年以前，是在我未死之前，经常从母亲那里尝到的味道。这股情感，这股被压抑的情感，是我内心深处的对原来的眷恋啊！这两年来，我将伊丝当做家人，以此来将这种眷恋封锁在深处。可是现在，它的枷锁却被一片苦果给击溃了。情感充斥着我的大脑，我除了发出“还不成熟啊！”的自嘲外，无能为力。
“莱恩，怎么了？这苦味有这么夸张吗？眼泪都出来了。”
耳边传来了依玛夫人关心的声音。是吗，我竟然流下了眼泪啊。明明在原来的世界也很少流泪的，我，还真是没用啊！
“没事的。只是这个苦瓜的味道真苦啊！没有我母亲做得好吃。虽然她做得也很苦……”大脑内的情感麻痹了我的理智，不仅说出了奇怪的话，而且也将内心中的话直白地说出来了。
但是不能将这种丑态呈现在依玛夫人的面前，我残存的理智这么告诉我。我想用手擦掉眼泪，却没发现依玛夫人已经离开了座位，走到了我的背后。她拦下了我的手，接着从背后双手拥抱了我。
“这样啊，平时一直压抑着自己，一定很难受吧。我虽然不是你的母亲，但至少，至少现在，请让我代替你的母亲，给予你拥抱吧。我的莱恩……”
我没有去抵抗，闭上了眼睛。依玛夫人母性的爱流淌到了我的内心，我渐渐平静了下来。我的情感得到了安抚，再次回到了内心的深处。我本来就是一个遵从理智的人，这样的情感暴走应该不会再有了吧。
几分钟后，我和依玛夫人重新品尝起了被放置的面。苦果的味道仍然很苦，但是我已经能平静地咀嚼下去。此外，至少今天，让我称呼它为“苦瓜”吧。
“那个，依玛夫人，刚才的事，还请不要告诉伊丝……”
◊
下午的测试要等到两点左右才会开始，这之间的空余时间，我和依玛夫人在学校准备的休息室内度过。虽然依玛夫人很有精神地和其他贵妇人们闲聊着，我却耐不住困意，打起了瞌睡。毕竟上午啥都没干，身体反倒有了些倦意。
到了时间后，我们再次前往操场。和上午不同，下午似乎就都是魔法系的测试了。第一批的学生已经在场了，而且德尔苔就在其中。她也注意到了我们，向着我和依玛夫人挥着手。
魔法测试的对象依然是木人偶，这种木头到底是有多么结实啊！测试的要求则是在限定时间内破坏掉人偶。嗯，和之前的测试比起来，难度不好说是增加还是降低啊。
测试开始后，德尔苔将手伸向前方，接着一道电弧就击中了她前方的人偶。坚硬的木人偶立刻就爆裂了开来，碎成了残渣。
“好厉害！这就是德尔苔的雷魔法吗！”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。虽然说经过这两年的练习，我也可以做到这样，但是，对方可是才十二岁的少女啊！
“是啊！”依玛夫人也很高兴的样子，“这孩子不像我，是持有着加护的啊！将来一定可以成为厉害的魔法师啊！”
“肯定是啊！”虽然依玛夫人说出了令人在意的话，不过我没有去探究，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测试上。
德尔苔的能力毫无疑问是突出的，在她结束的一段时间后，其他学生才陆陆续续地将木人破坏掉。破坏的方式多种多样，应该都是取决于个人的魔力属性。有像是用火焰持续燃烧的，也有用风的利刃砍断的，用固体的石弹砸断人偶的也不在少数。也有使用上位属性进行华丽地破坏的，不过和德尔苔比起来，果然还是差了很远。
测试结束后，德尔苔没有到我们这边来，而是退回了休息区域。看她的样子，似乎在期待着什么。嘛，当我看到下一批的学生时，就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。
伊丝就在这一批的学生中。她会使用怎样的魔法来破坏人偶呢？我稍稍有点期待。
同样的开始声音响起后，伊丝向前伸出的手掌周围出现了几个圆盘状的水刃。随着她的手势，水刃直接向人偶飞去。刹那之间，人偶就被切成了几块。这还真是挺朴素的魔法啊，看来伊丝有好好地遵守着我们一开始的约定啊，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力量。
结果和德尔苔一样，伊丝这一阶段的测试也是顺利合格了。她回到了德尔苔那儿，接着两人就都跑到我们这里来了。
“莱恩哥，怎么样？我和伊丝姐的魔法很厉害吧！”
“嗯！真厉害！真不愧是你们啊！”我笑着摸着两人的头，由衷地夸着她们。
伊丝和德尔苔就这样坐在我们旁边闲聊着，等待着第二次的测试。
同样，合格进入第二轮测试的也只有大概七八个学生。这次的测试对象是与人数对应的钢铁制的人偶，看样子没有上午的那个人偶那么厉害。人偶的手中持有者木棍，测试的要求则是在一定时间内破坏人偶，同时不能被人偶攻击到。而且，学生们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了固定区域内，越过区域就会被视为失败。嗯，相当严格的测试啊。但是，作为魔法师来说，这种要求反倒是十分必要的啊！当然，对于德尔苔和伊丝她们，我并没有任何担心。
结果也正如我所想。在人偶们行动之前，德尔苔将使出强风的魔法，将人偶直接刮上了天空。同时，对着人偶使出了雷击。砸向地面的人偶虽说是钢铁制的，也扭曲了形状，动弹不得。伊丝则是首先用冰将人偶的行动控制住，接着发出了同样的水刃切开了人偶的关节部位。真是符合魔法师的作战方式啊！
最终合格的只有一半，也就是包括德尔塔和伊丝在内的四个人。我原以为像上午一样，还会有一场测试。不过，学校方面总是会出乎我的意料，这就是最后的测试了。
这样的话，德尔苔和伊丝两人就都可以预升级了。德尔苔可以提前学习高年级的魔法教学内容。而伊丝，对于她之后的事，我却有了一点疑虑。这是必须要考虑好的事情，得好好跟伊丝商量才行啊。
测试结束后，西方的天空也渐渐被染成橘红色。我们稍微整理了一下，放学之后，便坐着马车回到了大叔家里。今晚要养足精神啊，因为明天就是我的毕业测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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